第八十七回 檀口揾黿珠
二人繼續行路。
石語嫣沒再出聲,只是東瞧西瞧,時而眯眼遠眺,似乎專心欣賞景色。
虛竹喚了幾十聲師妹,沒得到一聲回應,遞過去水囊,石語嫣也不接,虛竹
訕訕失了得意。
午後,到了一個三岔路口,石語嫣停下馬,既不說話,也不回頭,直到虛竹
去前面引了路,才隨他轉行馬頭。
虛竹等石語嫣跟上來,忍不住嘆道:「師妹,我知你不願與我說話,你有事
只管喚一聲木頭好了,以前你和師娘經常叫我木頭,如今知道『木頭』這個名字
的只有你了,你叫一聲木頭,旁人並不知與我相干。」
虛竹這話有些賭氣,說完見石語嫣眼圈發紅,便知是提到師娘,引起石語嫣
傷感,當即驚慌,他不怕石語嫣生氣,也不怕她打,就怕見她哭,見到她雙眼中
湧出淚珠,就好像自己惹了師娘傷心,於是趕緊賠出笑臉。
「師妹,你記不記得,木頭這個名字,是你小時給我起的,那時候你總喜歡
要我當馬騎,師娘不許,你還哭……」
虛竹哄著又不小心提到師娘,吃驚閉口。
石語嫣這回沒有傷感,而是嘴角顯出一絲笑意,似乎也想起了幼時趣事。
虛竹松了口氣,繼續笑道:「後來你大些了,又喜歡我陪你練劍,我也總是
斗你不過……」
虛竹又驚訝收口,見石語嫣露出委屈神色,不知自己又哪裡說錯了。
原來石語嫣由虛竹這話想起了他害得自己中毒,幾乎喪命,不能習武,從小
遠離爹娘,如今他又假扮別人,乘人之危……,越想越委屈,怒道:「你是怪我
欺負你麼,其實是你一直欺負我,從小就欺負我……」
虛竹終於聽到石語嫣對他說話,正自一喜,卻想不到她說哭就哭,慌得連連
擺手,只想替她抹去眼淚。
「別哭,別哭,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的不對,以後只你欺負我,我絕不會再
欺負你,這樣好不好,你打我,盡管打來消消氣。」
石語嫣吃驚見虛竹側臉過來叫她打,愣了一愣,催馬逃開,自覺臉頰一熱。
虛竹追上來接著哄道:「好師妹,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欺負了我,更不敢想要
欺負你,你若不信,我像小時候一樣給你當馬騎,以後無論你喜歡做什麼,我都
由你,好不好?」
石語嫣沒說話,心裡暗甜。她一出生,就受到百般疼愛,自來刁蠻,但到了
曼陀山莊後,寄人籬下,話不敢多說,路不敢快走,處處收起性子,在人前總是
一副溫柔婉約,與慕容復在一起時也小心相讓,恐慕容復生氣煩惱,如今她又像
小時一樣耍起小性,心頭為之一暢。
過了一會兒,石語嫣終於又委屈開口:「我不會武功,也沒什麼閒好,以後
只是期望著靜靜看看書,閒時教教書,就心滿意足了。」
虛竹聽著連連點頭,「好好好……」但聽石語嫣說要教書,有些吃驚,心想
莫非她嫌我不識字?陪她玩什麼都可以,但要我習字,那可當真令人為難。
虛竹撓撓頭,小心道:「師妹想要教書?以後家裡有了七個八個孩子,還愁
沒書可教麼?」
石語嫣一下紅了臉,催馬夾鐙又向前逃。虛竹緊張看去,見她並沒有要哭的
跡象,很是欣慰,心裡突然又湧來一種怪怪的感覺,說到孩子,便想起了淨心庵
的那個呆傻男童。
這時見石語嫣的馬嘶一聲,揚蹄驚停,馬前出現了幾個紅衣童子,接著從後
傳來笑聲。
「我說的不錯吧,一個好端端的大姑娘怎就不要了她的情郎哥哥,卻與一個
小無賴混在一起,果然與阿朱姐姐一樣,也是因為孩子,嘻嘻……」
虛竹大驚,不由用力催踢胯下的「黑玫瑰」,但覺身子一仰,黑玫瑰如箭般
向前射出,眨眼到了那幾個紅衣童子身前。
童子兩邊一分,幾個銅環貼地揮來,直擊馬蹄。
黑玫瑰自行縱躍而過,後腿飛出,砰的一聲,將一名童子踢得直摜了出去。
接著放開四蹄,幾個起落,已在數十丈外。
小蝶想不到突然出現如此神駒,拿出柔絲索來,已不及擲出,眼睜睜見虛竹
一溜煙逃去。
黑玫瑰的四蹄猶如離地一般,奔行如飛,虛竹不住吆喝『快跑』,但覺路旁
樹林猶如倒退一般,不住從眼邊躍過,一直馳出裡許,見後面沒人追來,才想起
石語嫣,勒馬停步,心裡又叫:「啊喲,不好!」想石語嫣此刻可憐無助,驚淚
盈眶,越想越不忍,掉轉馬頭,原路馳回,視野中漸漸出現了人影。
「快,快!沖過去,不要停下!」
虛竹緊張催馬,黑玫瑰似解人意,奔馳更快,直奔石語嫣而去。
小蝶在虛竹逃走後,並無傷害石語嫣之意,只是好奇地向她打量一番,然後
聚攏童子,正要繼續追趕,突聽嗒嗒聲響,那匹神駒又飛一般馳回,小蝶吃驚地
一猶豫,那馬已到了人前,其狀雄峻,來勢甚急,眾童子紛紛急避,小蝶也只得
閃讓。
虛竹將石語嫣搶在自己的馬鞍上,不敢回頭,只是焦急催馬快跑。
絲光閃動,小蝶擲出柔絲索,但黑玫瑰奔得極快,柔絲索擲出時,它已縱出
丈許之外,片刻將柔絲索拋得老遠,小蝶轉馬追趕時,已連影子也看不到了。
黑玫瑰不用推送,自行向舊主人疾馳而歸,只一盞茶功夫,回到了淨心庵。
進了院子,虛竹下馬,手足酸軟地將石語嫣扶下馬背,問道:「師妹,你怎
樣?」
石語嫣搖搖頭,臉紅通通的,揉揉手臂和膝蓋,不禁皺眉,卷起袖子,白嫩
臂上有了一塊瘀青。這一路疾馳,她先是被橫臥在馬鞍上,如此很是難受,好在
馬奔雖疾,但馬背平穩,接著她又被抓起,坐在馬鞍上,由虛竹相面而抱,如此
又極尷尬,虛竹也覺騎乘不便,又抓扭著把她轉過去,從後緊緊抱住,這才穩當
下來,幾番折騰之中,石語嫣未覺馬鞍和馬鐙碰傷,只是驚羞身上的忌諱處幾乎
都被粗魯抓痛。
虛竹驚魂稍定,輕輕拍了拍黑玫瑰的脖子,笑道:「真是一匹神馬,我向你
誠心誠意謝過了。」
黑玫瑰咻咻叫一聲,伸下脖子,鼻孔翕張,似乎在地上嗅了嗅。
虛竹看去,吃驚發現地上印著重疊的馬蹄印,不是黑玫瑰剛剛留下的,再看
周圍,院子裡到處散落著馬踏痕跡,靜悄悄得很是異常。
「段伯伯,二哥……!」
虛竹大叫,屋子裡無人響應,遠處卻傳來聲聲馬嘶,對面的山上,突然湧出
人馬,粗粗看來,不下百人,馬匹顏色不一,但乘馬之人都是白衣,手中都舉著
兵器,接著一只大鳥從其中一人的手臂上飛起,飛到院子上空俯沖下來,繞虛竹
頭頂盤旋,像在觀察敵情。
這只大鳥,形似雄雞,但鳥頭血紅,拖著長長的尾巴,羽毛閃閃發光,披金
掛彩,周身五彩斑斕,很是美麗。
噼啪,噼啪!這鳥突然叫了兩聲,竟似炮竹炸響,嚇了虛竹一跳。
山上人馬開始簇擁,整隊向院前馳來。
虛竹瞠目大驚,向石語嫣叫道:「不好,小妖女調來大批人馬,早已將這裡
攻陷了。」
石語嫣比虛竹鎮定得多,看看來敵,又向院後看看,眼色向虛竹征詢。
二人逃向黑龍潭,登上小島,見草廬並無段正淳等人,虛竹又亂方寸。
這時,那些人馬追到潭邊,幾匹馬撲通撲通沖下潭內,立時陷入泥中,越陷
越深,馬上之人紛紛躍回岸上,其武功居然都不弱,幾匹馬卻眨眼功夫無影無蹤。
剩下的人馬圍著潭邊亂轉,顯然是不敢冒險。卻有一人從人群中分出,徒步躍向
泥潭,腳尖只在泥面上微微一點,人又向前躍起,居然似要飛度過潭,到了泥潭
中央,步伐略顯遲滯,又有人從岸上擲出一個木板,力道不多不少,落在泥上時
正好在那人腳下,那人借此一用力,身形展起,大鳥一般落到島上。
虛竹武功雖失,但見識已高,見了這般輕功,便知此人武功絕頂,登時不作
反抗念想。
隨後,又有三人依法施為,登島後,四人分立四面,將虛竹圍在中間,既不
出手,也不說話。
虛竹逐一瞧去,十分驚異,見這四人身形高大,面貌皆十分奇特,一人腮下
生著濃厚卷曲的紅胡子,一人生著鷹隼一般的高鼻,一人是長長馬臉,還有一人
膚色黑如墨漆。已想到這些人未必是星宿派,弓腰一行禮,試探道:「敢問各位
大俠,你們來找這裡的主人麼,我們兩個路過,與這裡主人並不相識的。」他一
說話,那四人互相瞧瞧,一人道:「是你不錯,請交出我們的乾坤大挪移。」
虛竹更確認這些人不是星宿派,這人語調十分生硬,顯然非中土之人,當即
想到乾坤大挪移是葉麗絲給他的,而葉麗絲是波斯明教的公主,難道這些人來自
波斯?接著一驚,他們又是怎知「是你不錯」的?不敢多問,心想:「他們既然
從那麼遠找到這裡,是絕不容我推脫的,如果他們只是想要那乾坤大挪移,倒也
無妨。」於是笑道:「各位大俠來此,原來是為了乾坤大挪移,不過晚輩沒帶在
身上,我念給你們聽,你們心裡記下,好不好?」
虛竹說完就開口背誦,當初阿朱一字一字地給他解讀這乾坤大挪移,他心裡
自然記得極熟,不料剛背了半句,那四人的臉色忽然大變,一人吃驚地連連擺手,
還有一人雙手捂上了耳朵,長長馬臉那人突然到了虛竹面前,虛竹但覺右臂給人
握住,猶如套在一個鐵箍中,半身酸麻,他一停口,那四人同時松了口氣,長長
馬臉那人退回去,四人互相瞧瞧,絡腮胡子和鷹鉤鼻子兩人突然縱去島邊,過了
泥潭回到人馬之中,過不多時又匆匆趕回,一個拿著黑布包住的筆紙墨硯,一個
端著一碗水,一同遞在虛竹手裡,指向草廬道聲請。
虛竹和石語嫣進去草廬,知是讓他寫出,將紙筆遞給石語嫣,放下水碗,從
草席下摸到那個刻著文字圖形的石板,想要給石語嫣當作書寫的墊板,剛剛擡起
石板,就見石板下嗖嗖竄出兩物。
原來這仍是那一蟲一貂,它們兩個都是天生靈異的極其乖戾之物,自從那晚
狹路相逢,鼠貂就死追小蜈蚣不放,在草廬和泥潭中持續追趕了九天九夜,直至
都飢腸轆轆、精疲力竭,躲在石板下對峙,石板一動,又將它們驚擾出來。
虛竹慌張躲避,但並不知這一蟲一貂在段譽和鐘靈身上的故事。
忽然,傳來籲籲口哨聲,那貂兒終於停止了追趕,轉身跑到膚色漆黑的那人
腳下,那人向下一招手,灰貂向上一跳,乖乖伏在了那人手掌上,那人將貂收入
懷中,神色甚是歡喜。
虛竹更是驚異,想不到這貂兒竟會聽從這異域人的口令,由此懷疑起他們與
星宿派是否有關,放好石板,給石語嫣磨上墨,石語嫣拿起筆,問:「他們來歷
不明,你當真要交給他們?」
「唉!沒辦法,只是不知他們還有什麼企圖?」
虛竹說完想到:「哎呦,不好!他們現在看似客氣,只是為了叫我寫出乾坤
大挪移,一旦完成,多半就會翻臉。」想到此節,猶豫著背誦起來。
石語嫣聽一句,寫一句,但覺晦澀難懂,只聽其音,她並不能確定到底是哪
一個字,而虛竹既不識字,又不知其意,石語嫣只好按其音隨意填上一個字。
虛竹只背了十幾句,便說好了,將紙張四折,拿出遞給鷹鉤鼻子那人,那人
不向紙張多瞧一眼,拿出一個精美玉盒,恭恭敬敬請虛竹將紙張放進盒內,然後
小心合上盒蓋,又用一匹紅綢包好,竟對紙上所寫絲毫不疑。
另三人見玉盒包好,圍過來一齊向虛竹深深一躬,然後護送著玉盒縱過泥潭
回去了,到人馬中間後,所有人忽然一齊揚臂歡呼,似喜悅之極,但卻沒有退離
之意,一些人進了淨心庵,而大部人馬仍然守在潭邊。
石語嫣看著對岸,憂心道:「他們果然不會如此輕易甘休,那段家父子現在
一定凶多吉少,多半被他們捉去了。」
虛竹沒有應聲,示意石語嫣隨他進到草廬,微笑道:「師妹你不知,我剛才
遠遠沒有背出全部,只將最後一章的最後一段話給了他們,你剛才問我這些話是
什麼意思,我確實是不知,獨有這一段話,阿朱當初沒有解釋出來,等他們為難
我們時,我們就亮出這張底牌,哈哈,定叫他們想不到。」
虛竹說著不禁得意,雙手一拍,便往草席上坐下,屁股剛一落實,哎呦叫著
又跳起來,一邊亂跳,一邊雙手在腿上亂打,有一物從他褲腿裡爬了進去,那物
從他左腿爬到右腿,又從右腿爬上屁股,突然爬到前陰要緊所在,虛竹雙手抓住
襠下,怔了一怔,慢慢倒在了草席上,頭靠廬壁,軟軟攤開了雙臂,原來屁股上
被咬了一口。
那只小蜈蚣咬破虛竹的褲襠,突然鑽出,立起半個身子耀武揚威,強敵灰貂
一退,它立時囂張起來,驚得石語嫣一動不敢動,恐怕這蟲子爬到自己身上來。
噼啪,噼啪……
草廬上空傳來一聲聲刺耳的叫聲。那小蜈蚣一縮身,似乎被嚇了一跳,接著
呼啦啦幾下翅膀扇動,那只奇怪大鳥落在了草廬頂上。小蜈蚣極慢地從虛竹身上
爬下,似乎不敢出一點聲響,到了地上後,突然極快爬出草廬,逃向泥潭。
虛竹的頭靠在草壁上,脖子動彈不得,從廬口看見那只五彩大鳥落在小蜈蚣
邊上,一口叼去。小蜈蚣似受了重傷,翻了幾個滾,仍掙扎逃去。大鳥震動翅膀
追趕幾步,又是一口。小蜈蚣頭尾相接,縮成一圈,痛苦地翻翻滾滾,再也無法
逃了。大鳥一口又一口啄下,但不急於吃掉,而是邊啄邊玩弄,直至小蜈蚣身子
一直再不動了,才叼起呼一下飛走。
石語嫣見大鳥飛走,才敢出聲,驚慌問虛竹:「你中毒了麼?」
虛竹張開口啊啊幾聲,這時他舌頭開始麻痺,話也說不清楚了。
石語嫣臉色慘白,沖出草廬,到潭邊大喊:「喂,他中毒了,快來救他。」
對岸沒有響應,石語嫣匆匆走向泥潭中藏著的木樁,一腳踏出,汙泥一下子
沒了她腳面,吃驚縮回,發現這根木樁竟已被移動了方位,想必是那四人趁他們
書寫乾坤大挪移時所為,只得繼續向對岸大喊:「喂,喂!你們拿的乾坤大挪移
只是一部分,快來救人,我們全部寫出……」
石語嫣一邊叫喊,一邊高揮著雙手,對岸不知是聽不懂,還是聽不到,總是
沒人響應,終於有幾人揚了揚手,但他們的動作,只像以此當有趣。
虛竹在草廬內聽石語嫣大喊,有些好笑,又有些感動,想這小師妹對他還是
很關切,但他對自己倒不擔心,他曾兩次被小蜈蚣咬到,最後都安然無恙,知道
這小蜈蚣的毒只會叫人麻痺一時,性命並無憂。
石語嫣急紅了臉,又急出了眼淚,終於灰心走回草廬。
虛竹見了石語嫣的眼淚,心中大急,想告知自己無恙,卻無法說出口,只是
眼珠動了動。石語嫣見了,又喜又憂,喜虛竹還沒死去,但見他全身僵硬,恐怕
即要身亡。
突然,石語嫣拿起適才包著筆墨紙硯的黑布,嗤- !撕下一條來,忸怩坐在
虛竹腿邊,露出為難之極的表情,一咬嘴角,似乎下了什麼決心。
虛竹心裡驚奇,她是想要給我包扎麼?卻見石語嫣端起那條黑布,居然蒙在
她自己眼上。
石語嫣將黑布在腦後牢牢系住,然後擡出雙手,猶豫著摸向虛竹衣襟,解開
衣襟後,又摸索著解開褲帶,極其小心地漸漸用力,一點一點地褪下,終將襠處
整個暴露出來,中間停了幾停,胸膛起伏,顯是緊張之極。
虛竹盯著石語嫣的舉動,眼珠並沒有麻痺,但也似不能動了,心道:「原來
她是要察看我的傷處。」
果然,石語嫣分開潤脂般的五根玉指,翹成嬌顫的蘭花狀,中指的指尖小心
翼翼落到了虛竹腿上。
虛竹看著胯間這只驚心動魄的玉手,呼吸頓然急促,接著便見自己那團肥物
漸漸漲立,他體質特異,別人中了蜈蚣毒,至少要麻痺三、四個時辰,虛竹這時
卻已麻痺漸消,不過此刻此景,叫他魂不守舍,全身似越發僵硬,唯有那根醜物
顫顫巍巍,越挺越高,直至膨脹到了極致,也變得又僵又硬。
石語嫣萬分小心地蒙眼摸著,不知不覺沿下股溝的凹滑,指尖一驚,觸到了
絲絲拉拉的毛叢,心中遲疑,想到虛竹命在頃刻,便硬起羞心,向前一探,突然
又觸到一個又皺又糙的潮濕肉囊,當即一怔,隨即覺被咬了一口似地,慌張萬分
縮回手來,聽得虛竹嗯嗯幾聲,又驚又羞,臉頰火燙,眼雖被黑布蒙住,也不敢
睜開,羞問:「你……你怎樣?是……很痛麼?」
「不不……師妹……我不痛……」
虛竹雖能說出話,但舌齒不靈,且心跳如雷,呼吸粗重。石語嫣聽來他是在
痛楚萬分,驚急又問:「你傷在哪裡?你自己知不知?」
「嗯嗯……傷在……看不到的,在……在……是在下面……」
石語嫣聽到虛竹哼哼唧唧說到「是在下面」,自是以為他難為情,於是不再
多想,身子俯前,頭向剛才手觸到的方向慢慢低下去。她原本就下了決心給虛竹
吸出毒來,卻不知虛竹所說的「下面」,乃是指身下面的屁股。而石語嫣見虛竹
倒下時捂著褲襠,又見毒物從那裡鑽出,當然認為他一定傷在了那裡,固知此處
極為不當下口,但攸關性命,也就顧不及羞澀了。
石語嫣慢慢湊下頭後,鼻下一股奇異的體味,叫她的心開始亂跳,這股奇異
體味越來越濃,漸漸濃出一股冒著熱氣的火燙,熏得她臉頰滾燙,嬌心更是驚羞,
嬌息也不由急促起來。
虛竹見石語嫣低下頭來微微張口,頓驚奇萬分,心裡又緊張又偷喜,見淡紅
潤澤的香唇,瓊瑤粉鼻,俏臉羞紅,雖然蒙著眼,卻也極其動人,令他醜物亢奮
之極,向著櫻桃檀口,一抖一抖地焦躁漲跳,眼見紅唇即要觸到,卻又猶猶豫豫
停下,便擡腰向上努力相迎。
石語嫣嬌軀一顫,那團帶著奇異體味的火燙,突然燙到了唇上,未及想這是
何物,覺出觸到一條肉縫,迷迷糊糊以為便是傷口了,當即微微一吸,立時聽見
虛竹呻吟一聲,迷迷糊糊又想:「他疼了,是傷口不錯。」於是努力定神,擔心
虛竹疼得厲害,不敢用力,輕吐丁香舌尖,小心一試,驚覺傷口似乎很深,傷口
下方也明顯腫了,高高鼓出一個軟彈彈的肉珠,便用下唇輕輕壓住這腫處,上唇
稍稍張大,將傷口含在嘴裡,又是微微一吸。
「嗯嗯……師妹……」
虛竹眯上眼,習習吸氣,他的麻痺已消,但這一下又叫他全身都麻了。
石語嫣卻以為虛竹又疼了,停了一停,脖子斜扭著伸在空中,發酸不支,便
試探著將雙肘慢慢支在虛竹腿上,如此一來,迷惑發現唇中噙的這物明顯高出了
他的身子,不禁吃驚地再次吐出丁香舌尖,上下左右一探,探出是個圓物,正像
煮熟的雞蛋剝了皮,熱乎乎地又彈又滑。
虛竹被這麼緩緩地一繞,更加亢不由己,呻吟著不由伸手扶住了莖根,用力
向上一聳,肉頭一下包在了柔軟緊潤之中,哼吟一聲師妹,臉皮漲紫,呼呼大喘
起來。
石語嫣瞠目一驚,在黑布下張大了眼,那顆「雞蛋」突然闖進嘴來,燙呼呼
堵住了舌根,接著驚覺這顆「雞蛋」下竟是硬邦邦的一根肉柱,心裡一下想到了
什麼,她遍閱慕容家收藏的各樣圖籍,其中自然有男女體狀,盡管只是為了標明
穴道所在,粗粗描畫,但大致不差,男子陽物正都是一個柱棒形狀。
石語嫣腦中茫茫無知,被突然想到的嚇呆了。
虛竹這時大喘呻吟:「嗯嗯……再吸吸,幾下就好……好師妹……」
石語嫣呆呆叼著那物,驚羞心亂,分不清虛竹的吟喚是親暱還痛楚,昏沈沈
地想:「怎麼會?怎麼會偏偏傷在了這裡……」想著一驚,口中那傷口突然變得
十分滑膩,好像溢出了什麼,迷迷糊糊中還未忘記吸毒,雙唇微微一收,吸出了
一些粘滑,至此不顧再想什麼了,將口中圓物稍稍吐出些,抿唇啜住傷處,越吸
越用力,直至將粘滑吸盡。
這些滑液是虛竹亢奮出來的少許積精,被石語嫣持續這麼一吸,一條麻嗖嗖
的細線直貫上來,麻得虛竹心也不跳了,待緩過氣來,見石語嫣坐起,羞扭春紅
雪臉,檀口輕唾,溫柔將口中滑液吐了出去。
虛竹心神蕩漾,記起當日他給師娘閔柔吸毒,吸盡「毒液」坐起後,見師娘
雙頰嫣紅,瑤鼻微汗,雖緊閉著眼,看不出她的表情,卻顯足了柔媚,此時此刻
蒙著眼的小師妹,也正是這般勾人心魂的無比柔媚。